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伯偉從家裡出來之後並沒走遠。他站在馬家門口，靠在圍牆邊。他看見馬利回家，手上提台南酒店業經紀了吃食。一手拎著替他買的酒。天太黑，女兒沒注意到他。他就站在圍牆旁邊。有種自己隱形了的感覺。倒也並非不好，反倒讓他覺得自由。沒人看得到他，他可以愛做什麼就做什麼，或者反過來，他可以不想做什麼就不做，沒人管得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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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年開大卡車，八輪的，在馬路上跑起來像個巨人，車座高，坐在駕駛座上，其他的車都在眼皮底下，他或許因為這種高人一等的感覺選擇開貨運車。錢並不是唯一的理由。至少在車上，在馬路上往前奔的時候，他覺得自己隨心所欲，沒有東西能管得住他。尤其開夜車的時候，整條國道上一片漆黑，只看到大大小小的燈，從遠處過來，經過他身邊，遠去，那些車頭燈肯定沒有一輛車能夠比他的更大。在開車的時候，他時常有種感覺，自己可以沿著黑夜，筆直的開到天上去。有時候就會這樣想，尤其是開長程車，幾小時開下來，只是黑，到處都黑，會覺得時間沒動，車子也沒動。他好像懸浮在半空中。

當然他不至於真的瘋到了這樣做。

馬家院子門關著，那些勸架和湊熱鬧的都離開了。他從圍牆上探頭，看得到客廳裡還有燈，有女人說話聲音飄過來，標準國語，一字一句的，他猜那是電視，可能是聯播新聞。馬駿堯要是在看電視，那表示他現在風平浪靜，應該是沒事了。

（待續）

(中國時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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